河南省资源环境调查四院有限公司
文学园地
写给我最亲爱的姥姥
日期:2023-06-02    来源 : 综合管理部     作者 : 李丹    浏览次数:

我的姥姥,于2022年9月寿终正寝,享年92岁。

姥姥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女性。姥姥的幼年时代,还盛行着裹小脚,可从我有记忆的时候,就发现姥姥走路从来都是大步流星,问起原因,她说裹了一段时间就自己偷偷放开了,后来的时间里就和太姥姥打游击,当时恰逢战争,裹小脚的事家人也无暇顾及了,也让姥姥躲过了旧社会的陋习。

在姥姥青年时代,吃饭都是问题的年代,农村的教育大多是大户人家请私塾先生到家教读书认字。姥姥的家里并不宽裕,只能供家里的男丁去读书,姥姥和姨姥自然成了家中的劳动力,下地干活洗衣放羊成了她们的生活。也正因为未能读书识字,她直到年老时还遗憾不已。后来,我的妈妈,大姨,四个舅舅们,只要是读书方面的要求,姥姥无一不满足,在当时的农村,姥姥家出了3个大学生,现在看来都相当不容易的。

姥姥到谈婚论嫁的时候,还流行着包办婚姻。和很多人同时代的老人们一样,姥姥17岁就嫁给了姥爷,而且是在结婚当天才初见另一半,合适不合适也就是一辈子了。姥姥为此常炫耀地说:“我是幸运的,你姥爷在学校教书,有工资,个子也高,模样也是干净顺眼,我比其他同龄人有福”。姥爷性格木讷、不爱言笑,甚至对姥姥并不温柔,姥姥整天嘻嘻哈哈,什么都不放在心上,我有时常想这样两个人,怎么就生活了一辈子呢?可是,他们就是生活了一辈子啊,年轻时姥爷吵姥姥,年龄大了,姥姥吵姥爷,老一辈人的爱情,一纸婚约就是一辈子,人间至味是清欢,情到深处是无言,缝缝补补,但却长久。

姥姥的这一生全部奉献给了子女。年轻时,为一口粮食奔波操劳,那种日子,你说苦吗?好像都是那么过来的。生活只靠姥爷的工资根本无法养得起一家7口人,实在揭不开锅了,姥姥背着面口袋,走村串户去要饭,姥姥说累了就在路边睡一觉,还有把面口袋紧紧抱在怀里,怕别人偷走,出去两三天,带回来的馒头已经开始有了味道,甚至拉丝发霉,可即使这样,我舅他们都是当宝贝一样,因为这是姥姥双脚走出血带回来的。后来孩子们都结婚有了孩子,姥姥本可以清闲的,却又开始为了子女,照顾孙子外孙女,从我记事起,脑子里不是妈妈,而是姥姥,每一年的暑假和寒假,就住在姥姥家,一个炕上,五六个孩子围在姥姥身边。小时候我们下水捉鱼、爬树摘果子、哥哥姐姐们打架、生火烤红薯、偷拿姥姥钱买冰棍,现在想起来,我们都惹了不少麻烦出来,但姥姥却从未发过脾气。渐渐的我们长大了,都上学了,姥姥也老了,手脚不是那么利索了,但是姥姥还是做会点好吃的就骑着自己三轮车挨家给我们送。生活好了,你说东西多稀有?并没有,但是我们都知道那是姥姥对我们的牵挂。

小时候你问我,以后你年纪大了走不动路,怎么办?我说那我就是你的三轮车,天天带你出去溜达。你86岁时不慎摔了一跤,从此不能骑车了,而我,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,那时候的我一心都在自己的工作和身边人,却不能如幼时所说,成为你的三轮车带你出去散心,连陪伴我都未能做到。中间有次回去才知道您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,可您还是笑呵呵地说看不见我能听,我知道你是丹丹。喂你吃饭的时候,一份面条你要吃一个小时,因为你吞咽功能已经不好了,您说人老了都是累赘,让子女们也跟着受罪,还不如早点离开呢,说着您眼角的泪已经流了下来。姥姥,您怎么会是累赘呢?您是我们最亲的人,有您在,我们回家才能撒娇,有您在我们所有人才有家。

2022年9月的一天,妈妈打电话告诉我您可能要离开了,我在高速上哭到看不清路,我一遍遍地回忆着过去和您的过往,祈求着上天让您等着我,等着我。到家的那一刻,我握着您的手说:“我回来了,姥姥您睁开眼睛看看我”,您只是微微动了下手指,从此您长眠、我常念、不分离。

有人说:不要难过,她没有离开你,她只是为你布置下一世的家,正如这一世如她先来一样。姥姥还活着的时候,这个世界的风雨,都绕过我,向她一个人倾斜。

    您这一辈子,并不是不怕累,也并不是没有喜欢的东西,只是觉得她付出得多一点,她的子女们就可以少辛苦一点。姥姥,谢谢您陪伴我33年的光阴,心里最偏爱的也是我,可我却从未回报过您同样的爱。现在的我,真的好想您,以后我的每一声姥姥再也没有你的回应了,也再没人拍着我的手喊丫头了,以后的我只能永远把你放在心里偷偷地想念您,如果有来世,我们一定一定再相见。